经济人类学视野中的“现代化”反思(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0
。但在现代社会中,消费成了它自身的目的;消费主要表现为一种人为激发的幻想的满足,一种与我们具体的、实在的自我相离异的幻想行为。不断增长的需要迫使人不断地努力,消费使人依赖于这些需要,在物欲的追逐中忘记了消费的意义,忘记了“人是谁”的问题。“每个人都千方百计在别人身上唤起某种新的需要,以便迫使他做出新的牺牲,把他置于一种新的依赖地位,…… 每个人都力图创造出一种支配其他人的、异己的本质力量,以便从这里面找到自己本身的利己需要的满足。因此,随着对象的量的增长,压制人的异己本质的王国也在扩展,而每一个新的产品都是产生相互欺骗和相互掠夺的新的潜在力量。”[17]

    现代社会就这样造就了一种与其他制度部门分离开来的、独立化的“经济”的存在。依凭这种分立,它使经济因素的动力作用居于支配地位,或者说,经济支配了社会。它导致了由市场因素所构成的经济功能条件与文化整合的冲突,亦导致了它和象征意义的世界观、行为准则的共性相冲突。同时,在这种外在形式的、政治与经济的分离中,现代社会却内在地塑造了比以往更为紧密的政治与经济的联系。人们在法权意义上所获得的、名义上的自由等等,实质上转化为死的、过去的、物的力量,以资本这种典型的形式,对现存的、活的、生命力的绝对控制和支配。物愈是获得价值,人就愈是没有价值。个体依赖于物质或技术的范畴来把握自己、自己与他者的关系,结局只能是人的智力财富的衰减和人的扭曲。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自己的目的,而成了他人或自身经济利益的手段,或成了非人的经济机器的工具。这样,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在物质层面上带来最巨大进步的同时,也在社会和心理层面带来了对人类最严重的摧残。

    经济不是以一种形式,而是以多种形式存在着的学术视野,不仅要求人们看到,不同经济形式在人类社会中的历史存在差异;而且要看到,在既定的历史时空中,任何一种经济形式都不能囊括社会经济的整个活动,而构建起单一的结构。由此可见,“现代经济”与“资本主义经济”是存在差别的。只有接受市场经济与现代经济或资本主义经济的区分,不再简单地把二者等同为一,才能更好地理解所谓现代经济的基本特征。也只有基于这种区分,才能使人们在人类未来发展道路和方式的选择上,真正不再以“现代的”或“资本主义的”既存模式为唯一定向,而提供探寻多种途径和选择的可能。

    现代社会同时也是人类认知体系或模式的一个根本性转折或重塑。列维—斯特劳斯的《野性思维》清楚地说明,古老人类是以自己的方式来感知世界的,它的认知基点,是对感官知觉的绝对信任。通过或这或那的方式,诸如祭祀、仪式、图腾等等,使“人体式的大地”符码化,并展开对感性世界的分类。而作为现代社会认知体系或模式的根本性代表的科学,就是以客观的认识取代主体的感知。这一认知模式认为现象不过是有系统性的假象,只有通过规律的发现才能理解和解释现象。因此,它以强调主体与客体之间、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的可分性,宣告了知识与人的身体的离异。它建立在主客体分离的基础上,它不考虑主客体关系的域界和共在范围,并占据认知的主导地位,以为它可以取代或完成人类的所有知识。并以中立、无主观价值标准、客观的科学形象,确立了一种新的话语—权力关系。

    现代社会上述各方面基本特征和力量的扭合,并通过这种认知模式的塑造,赋予了现代社会“理性”特征。这种理性被法兰克福学派称为“工具性理性”,即可以用来创造实现某种目的的方法的理性,同时也可以把其他东西变成方法、变成工具。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也可称为“实践理性”。现代社会就这样以总体的“实践理性”,改变了人类生活的诸多特质,而这种改变,并非全然都是趋向更好的方向。诸如它对物质世界的大规模控制,所带来的人与自然在表层意义上的分离、物质享乐主义、道德沦丧等等。

    如果说,早期人类以主体体验出发的认知模式确实具有太多的模糊性、不确定性,却也强调和维持了人与自然的平衡关系,那么,现代社会把握外在事物认知基点的客观性、准确性或科学性,在确立了人对自然的主宰地位的同时,却也带来了对自然的肆意毁坏,对人类生存条件的根本性破坏。现代社会确立的科学范式是以 “理性”而自我标榜的。然而,从个体来说,理性是对自我的控制,是强加于自我的,是以对本能的隐抑和痛苦为代价的,这便造成了内在的精神分裂;同时,它还以社会的对立、环境污染、生态失衡等等,形成了外部更大范围的社会的分裂和人与自然的分裂。可以看到,它是以科学的外表装饰掩盖了毫不留情的利益追逐。这种“理性”立足的基础,就在于对 “客观性 ” 因果分析的强调。但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 所谓客观性,只可能指人与引人好奇的事物之间的一种关系;它不可能存在于人之外。我们树立的任何客观性标准,都必须以这个关系为中心 ” [18]。从而,这种理性的认知模式,遭遇了以或然率原则对因果性原则的取代和批判,尤其随着物理学以测不准性、主体和客体的不可分性等,而表现出的对“客观性”的抛弃,使其遭到了怀疑。

    从根本上说,现代认知模式对实践理性的强调,把人们引向了关注于“统治知识”和“有用知识”的狭窄孔道,而排解了人们文化生活中的再体验、经历与自我创造的过程。按照舍勒的看法,宗教、形而上学与科学的关系,绝非一种时间上的后继与超越的关系,而是知识形式的同步关系。法国数学家亨利·彭加勒也否定了科学能认识一切现实事物的观点,而断言其所能做到的至多只是确定事物之间的关系。在人类的历史实存中可以看到,社会愈前行,生活愈丰裕,反理性的文学、艺术、生活风格和风貌也将愈益发达。这表明,人类没有理性便无法生存,但人类只有理性也无法生存。理性的认知模式仅仅是人类认知中的一个部分,尽管它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部分,但也不能取代人的全部认知模式。基于此,卓有见识的学者提出了“理性需要解毒”。从庄子“有机械者必有机心”对发明和异化的最早抗议,到 20世纪成为哲学洪流的“上帝死了”“人也死了”,以至到今日后现代主义的挑战, “便无非是这种解毒,要求冲破、粉碎、废除理性的主宰、统治、控制、管辖和束缚,以使那个血肉之躯的个体生命获得拯救或解放。……理性需要解毒,人类需要平衡。人不能是动物,也不能是机器。于是人不断要去探寻、询问专属于自己的命运”[19]。

    因此,当代以发展和资源、生态失衡与环境重建等形式,展现出来的对现代社会发展的批判,不能仅仅归于经济等个别领域的问题。其意义也不仅仅局限于地球资源即将耗尽的问题上。而是在更深层次上对现代社会认知模式的反思与质疑。它所隐含的是,前现代社会对自然界的态度或许有其极具价值的启示;它要求以不同于现代社会对待自然界的态度,来审视被其所中断的一系列涉及自然的价值观。人们在此所希望的,与其说是拯救自然,不如说是探寻改变人际关系的可能性。在对自然或地球资源的热爱与崇拜中,体现了对不分种族、肤色和信仰而和平共处的理念的执着。作为现代社会总体化标志的“实践理性”,正为人文科学中理解精神表现的各种准则所补充。当人们提出,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从理性(人类、历史、必然性)始, 以感性(个体、偶然、心理)终”时[20],是确立了一个新的认知出发点。这就是确认方法论的多元性和解释、理解方法的差异性、互补性。因为人们必须通过人来认识、解释事物,而不是通过事物来认识、解释人。它的任务是要告诉人们:这个理性究竟是什么?它的历史后果是什么?它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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