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代:思想界的分裂与中国社会的重组——对《新青年》同人“后五四时期”思想分化的追踪(9)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9
代英:《中国革命的基本势力》,《新建设》第1卷第5期,1924年5月。),相应的也将“智识阶级”定位于革命不能依赖的对象。恽代英《评醒狮派》就明显有这样的用心,文章写道:“自从《醒狮周报》出版以后,我又加了一种不赞成他们的理由:便是他们的‘士大夫救国论’。他们把士商阶级看得很重要,而很忽略农工平民的力量。”而没有民众站在背后之士大夫,总不能担任革命的责任,“二三十年来,康有为、梁启超、章行严、黄炎培、胡适之辈,皆曾为一时士大夫救国者之领袖,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然都一一堕落,成为过去之人物”(注:恽代英:《评醒狮派》,《中国青年》第76期,1925年4月25日。)。
 
  从恽代英文章点到的这些名字中,也可以获得这样的信息,“胡适之辈”与前所论及的“敌手”划归在一起,理由则是阶级——“士大夫救国者之领袖”。这也给出重要的信号,思想界的分化,缘自阶级意识的提升。而中国社会重新组织起来,于“思想界”的意义也显露无遗。笔者联系中国社会的重组检讨1920年代思想界的分裂,其用意也在此。因为中国进入以阶级方式动员的社会后,读书人所仰赖的那个“界”,其凝聚力,是远不能与阶级动员的方式相提并论的。因此,所谓思想界的“分裂”,实可看做中国社会重新组织的产物。事实上,正是这段时间,尽管“赤与反赤”的论辩已甚嚣尘上,但“阶级专制”还是更多引起胡适的警惕。在草拟给陈独秀的信稿中,他就明确表示难以相容于“主张一阶级专制的人”,甚至提出,“这个社会要变成一个更残忍更惨酷的社会,我们爱自由争自由的人怕没有立足容身之地了”。(注:胡适:《致陈独秀》,《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第20册,第72—77页。)
 
  1920年代思想界的“分裂”,大致可以判定是在20年代晚期愈发突出的,实际与中国社会的重组同步。如将问题延伸到代表“左翼”思想的“创造社”的崛起,则对《新青年》同人“后五四时期”思想分化的枢机,当有进一步了解。因为这个“思想界”,较之“五四”时期,已有宵壤之别。
 
  创造社作为一个文学团体,从一开始,就把矛头指向“五四”一代:“自新文化运动发生之后,我国新文艺由一、二偶像所垄断,以致文艺之新兴气运,澌灭将尽,创造同仁奋然兴起打破社会因袭,主张学术独立,愿与天下无名之作家,共兴起而造成中国未来之国民文学。”(注:见《纯文学季刊〈创造〉出版预告》,1921年9月29、30日《时事新报》,收入饶鸿竞编《创造社资料》上册,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64页。)郭沫若后来将创造社的“异军突起”,做了详尽说明:这个团体初期的主要分子,不曾直接参加《新青年》时代的文学革命;和那一代的启蒙家也没有师生或朋友关系。但这一团体的出现,意味着文学革命进入到第二个阶段:前一期“主要在向旧文学的进攻”;这一期“主要在新文学的建设”。结果,“他们第一步和胡适之对立,和文学研究会对立,和周作人等语丝派对立,在旁系上复和梁任公、张东荪、章行严也发生纠葛,他们弄到在社会上成了一支孤军。”(注:郭沫若(署名麦克昂):《文学革命之回顾》,《文艺讲座》第1册,1930年4月10日。)
 
  成仿吾的《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算得上点题之作。文章写道:新文化运动的第一项工作为旧思想的否定,第二项工作为新思想的介绍,但这两方面都不曾收得应有的效果,“胡适之流才叫喊了几声就好象力竭声嘶般逃回了老巢”,“新文化运动不上三五年就好象寿终正寝”。(注:成仿吾:《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创造月刊》第1卷第9期,1928年2月1日。)冯乃超也质疑文学革命这个所谓“文化上的新运动”究竟获得了什么。在他眼里,《红楼梦》的考证,《儒林外史》的标点,都能风靡天下,“这又有什么意义?”“考古!疑古!!动地般敲着退军的鼙鼓,博士的责任就此告终了,博士的历史的使命就此完结了,不太仓皇了么?”提到鲁迅,用了“这位老生”的字眼,认为鲁迅反映的只是社会变革期中落伍者的悲哀,“是常从幽暗的酒家的楼头,醉眼陶然地眺望窗外的人生”(注:冯乃超:《艺术与社会生活》,《文化批判》第1号,1928年1月15日。)。
 
  创造社的崛起,展现了思想界分化新的缘由。冯乃超后来对此有坦率检讨,指明参与其中者,主要受当时日本流行的左倾“福本主义”的影响,这种“天马行空”式的理论,明确主张文艺运动要与政治斗争结合起来。(注:冯乃超:《革命文学•鲁迅•左翼作家联盟》,《新文学史料》1986年第3期。)受到这样理论影响的青年回到中国,并祭起革命文学的旗帜,也意味着文学本身,都让位于政治的考虑。首先,过去的作家,都必须转变方向;过去的文学活动,也必须进行全部的清算和批判,否则,按照成仿吾的说法,“文艺的方向转换是不能实现的”(注:成仿吾:《全部的批判之必要》,《创造》月刊第1卷第10期,1928年3月1日。)。于是,所谓“思想”的争鸣,主要不是通过文学和学术来表达;“思想界”的分化,也并不取决于“思想”的标准,实际取决于政治的立场。郭沫若还是就胡适的资格发问,“谈‘国故’的夫子们哟!你们除饱读戴东原、王念孙、章学诚之外,也应该知道还有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没有辩证唯物论的观念,连‘国故’都不好让你们轻谈。”(注:参见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自序”,上海联合书店1930年版。)而到成仿吾那里,则是掷地有声的,“打发他们去!”具体地说,那就是“在意识形态上,把一切封建思想,布尔乔亚的根性与它们的代言者清查出来,给他们一个正确的评价,替他们打包,打发他们去。”(注:成仿吾:《打发他们去!》,《文化批判》第2号,1928年2月15日。)
 
  约至1930年代前后,思想界的“分化”也呈现出新的形态,双方都着眼于彼此的不同。最突出的是围绕“科学与人生观”的论战,前后的评价就颇有不同。1928年彭康就坦陈要对这场论战“算个总账,一笔勾销”,他认为从“玄学鬼”张君劢,“科学神”丁文江,一直到“柴积上日黄中的老头儿”吴稚晖,都只是蛇蝎一篓,“没有区别”,“都是我们理论上的敌人,所以非彻底地决算一下不可”。(注:彭康:《科学与人生观——近几年来中国思想界底总结算》,《文化批判》第2期,1928年2月15日。)彭还努力区分“我们的文化运动与胡适等的文化运动”,具体地说,“胡适的文化立场是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立场,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他只是‘怀疑的态度和批评的精神’,我们是阶级的意识和斗争的精神。”所以,“在文化运动的根本意义上,我们又不能不说胡适自己是反动的”(注:彭康:《新文化运动与人权运动》,《新思潮》第4期,1931年2月28日。)。有意思的是,王明在批评“李立三路线”时,也特别提到,“资产阶级的大中层及一切资产阶级改良的派别(汪精卫改组派、胡适之民权派、陈独秀托洛茨基取消派等),都各是反动营垒的一翼”(注:王明(陈绍禹):《中国革命底根本问题》,《为中共更加布尔什维克化而奋斗》,1931年版;见蔡尚思主编《中国现代思想史资料简编》第3卷,浙江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509—515页。)。这里的意味是,尽管对胡适等人的命名,各不相同,但已将这一派作为“反动”的一翼。
 
  一方既然表示要“打发他们去”,那么另一方的反应也是可想而知的,思想界的争斗愈趋激烈,与此不无关系。被目为落伍者的鲁迅、胡适等人,就卷入种种是非之中。以胡适来说,1925年的武汉之行,就让他“挨了不少骂”。他称这些文字为“妙论”,从中我们也可领略新的意识形态化的批评在中国的呈现。(注:胡适在日记中提到,“湖北一班共产派的学生出的
核心期刊快速发表
Copyright@2000-2030 论文期刊网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息产业部》备案号:ICP备07016076号;《公安部》备案号:33010402003207
本网站专业、正规提供职称论文发表和写作指导服务,并收录了海量免费论文和数百个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审批过的具有国内统一CN刊号与国际标准ISSN刊号的合作期刊,供诸位正确选择和阅读参考,免费论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谨防侵权。联系邮箱:2560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