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民族危機下之鐵路建設與西北經濟和國防
孫中山先生對交通與經濟發展的關係,認識甚早。在1894年〈上李鴻章書〉中,孫氏力促請政府除了要重視“船堅砲利、壘固兵強”外,更必須使“人能盡其才,地能盡其利,物能盡其用,貨能盡其流。”孫氏詳細分析前三者後,在“貨能盡其流”部分中,指出舟車為近世商務發展之憑藉,並認為鐵路較輪船更重要。他說:
道之載運也。……故西人於水則輪船無所不通,五洋四海,恍
若戶庭。……於陸則鐵道縱橫,四通八達。凡輪船所不至,有
輪車以濟之,其利較輪船為尤溥。……數十年來,泰西各國,
雖山僻之區,亦行鐵軌,故其貨物能轉輸利便,運接靈速,遇
一方之困,而四境濟之。雖有荒旱之災,而無飢饉之患。……
無鐵路之國,動輒掣肘,比之癱瘓不仁。地球各邦,今已視鐵
並強調中國缺乏資金,必須借外債。他認為:
須抵押。若新政府借外債,則一不失主權,二不用抵押,三利
息甚輕。……且借貸築路之便宜,乃在借債可以分段而築,易
於告成,計六年之內,自可本利清償,路為我有矣。若以我之
資本,則十數年後可築成,吃虧必大。至還債之法,則道路一
經開通,物產既暢流,田土必漲價,將來由新政府征取(引者
他贊揚孫氏的“交通區域思想,較之洋務人物局限於一隅之地,尤為高瞻遠矚,具有更寬廣之戰略眼光。”[9]
其後,孫中山先生在〈臨時大總統就職宣言〉中,表示專制時代即將結束,展望前途,建設事業刻不容緩。就政治方面而言,必須“盡掃專制之流毒,確定共和”,並提出五大政務方針:民族之統一、領土之統一、軍政之統一、內治之統一及財政之統一。其中,關於種族與領土之統一兩者,關係於民族主義最鉅。其文曰:
合漢、滿、蒙、回、藏諸族為一人,是曰民族之統一。武昌首
義,十數行省先後獨立,對於清廷為脫離,對於各省為聯合,
蒙古、西藏意亦同此;行動既一,決無歧趨,樞機成於中央,
從晚清一段喪權辱國的外交史來觀察,中國革命似乎必然會召致列強瓜分。在此環境下成立之新政府,孫氏力倡門戶開放,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主張大規模利用外資以修築鐵路,引致國人的疑惑,是不難理解的。可是,孫氏認為要徹底改善中國的國際地位,以往清廷所採取的閉關政策必須完全改變,特別是清末民初邊疆極為不穩,蒙古、西藏、滿州和新疆都在外力的嚴重威脅下,隨時成為列強附庸的可能。所以,孫氏分析列強的對華政策:
眾怒。……蓋以各國對於我國皆有種種利權關係之故,如一國
有單獨之行動,即啟別國之驚疑。……故鄙人以為目前重大問
題,莫如外交。……我若改變閉關主義而為開放政策,各國對
放主義。從前我國之受害,即因凡事自己不能辦,又不准外人
來辦;然一旦外人向我政府要求,或以其政府之名義向我國要
求,我又無力拒絕,終久仍歸外人之手。如滿州之鐵路,全歸
日俄之手,即其例也。但路權一失,主權領土,隨與俱盡,此
大可痛心者。因保存小事而失大事,何若開放小事以保存大事
為愈。故今日欲救外交上之困難,惟有歡迎外資,一變向來閉
在了解到孫中山的鐵路與民族主義、鐵路與門戶開放及借債築路等問題後,我們再考察一下孫氏的鐵路幹線的規劃與西北地區的關係。關於孫氏在民國初年的鐵路線之記述,以1912年6月25日對民立報記者的談話最為詳盡。孫氏首先指出“實業範圍至廣,農工商礦,繁然待舉而不能偏廢者,指不勝屈,”而求其最根本者,殆為鐵路。所以,他強調“苟無鐵路,轉運無術,工商皆廢,復何實業之可圖?故交通為實業之母,鐵路又為交通之母。”[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