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时期民俗文化学的兴起(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就是在同一说普通话的地区,也不免各有自己的一些特殊词汇,至于方音的差异就更为普遍了。这些都是值得语言学家、国语学家们注意的。何况方言学,在我国学术史里,还有较早的历史源泉呢。 
  北京大学的研究所国学门于 1922年把本来独立的歌谣研究会收编了进去,为了工作需要,又继续成立了方言调查会和风俗调查会。歌谣是“方言的诗”(有人更进一步,说它是“方音的诗”),歌谣和方言的关系是很密切的。因此《歌谣》周刊刊行后,学者在收集、整理和探究上自然要碰到这个问题。所以早在《歌谣选》时期,就派定了负责审音的人(沈兼士、钱玄同)。《歌谣》周刊出版后,曾陆续发表过这一类的文章,例如《歌谣与方言调查》(周作人)、《歌谣与方音问题》(董作宾)等。方言调查会成立前夕出版的《歌谣增刊》(1923.12.17)更集中发表了几篇文章,其中有钱玄同、黎锦熙、魏建功等的论文。但是,从理论上看,更值得注意的,是林语堂和沈兼士的文章。林氏论题是《研究方言应有的几个语言学观察点》,沈氏论题是《今后研究方言的新趋势》。 
  现在且约略介绍沈文的大旨。他的文章主要目的在总结我国过去方言学的成就与缺点,并进一步论述新方言纵的研究和横的研究,最后指出古今方言研究的不同点: 
  (一)向来的研究只是目治的,注重文字,现在的研究是耳治的,注意言语; 
  (二)向来只是片段的考证,现在须用系统的方法,实行历史的研究和比较的研究,以求得方言流变之派别,分布之状况; 
  (三)向来是孤立的研究,现在是利用与之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发音学、言语学、文字学、心理学、人类学、历史学、风俗学……等科学以为建设新研究的基础。 
  这些意见,现在看来,虽然没有多少特殊的地方,但是在60多年前的学术界,无疑是相当新颖的,是对于青年学者有指导意义的。 
  方言调查会研究任务的指出,固然由于歌谣收集、整理和研究的直接需要,但作为新国故(用现在的术语说是“民族文化遗产研究”)研究对象的一方面(民族方言学),它本身正是不容忽视的。这点从林、沈等教授的论文所阐述就可以明了。方言调查会成立(1924年1月)后,作为这方面的负责者,林语堂又在《歌谣》上发表了具有纲领性的文章:《宣言书》。在该文里,他举出调查会应做的事件和考察的问题,一共有7点:1.制成方言地图,2.考定方言音声,3.调查殖民历史,4.考定苗彝异种的语言,5.依据方言的材料反证古音,6.扬雄式的词汇调查,7.方言语法的研究(《歌谣》周刊47号,1924、3、16)。这7点,扼要地概括了方言的调查。研究的主要任务,跟上文所提到的作者的《研究方言应有的几个语言学观察点》以及后来发表的《方言调查会方音字母草案叙言》(《歌谣》周刊55号“方言标音专号”,1925.5.18)3篇文章,从研究观点、方法到实际作业项目等在当时起着指导性的作用。 
  北大方言调查会成立后,虽然成绩不大,但已经粗略地建立起这种新人文学科。在当时它是新语文学活动的一个方面,同时也是正在兴起的民俗文化学的一个分支。这个有相当意义的学术活动,后来似乎很少被学人提起过。 

  乙、口承文艺的发掘 

  在我国长时期的封建社会里,广大群众,特别是其中的劳动人民,因为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学习文化,因此,一般不能享受文字的阅读和写作。但是,像前节所指出,他们既是同样经营着社会生活的人,又有着自己固有的一套文艺传统与文化传统。他{fi既不能没有观感、思索、想象及欲求,就不可能不产生和享有自己的一套文学,以语言表现和传播的口承文学,分言之,就是神话、传说、故事、歌谣、谚谜及小戏等。这种野生文艺,在创作和传播上,也有一些脱产或半脱产的民间艺人,但是更多的是一般业余的作者或说唱者。由于他们缺少丰富的文化修养和专业训练,也由于没有更多的功夫去琢磨,他们的文艺作品,往往不免显得简单、粗糙。但是,如果我们排除士大夫的传。统成见,那么,在民间的文艺的海洋里,也不难发见那些光彩照人的珍珠宝贝。因为口承文艺,大都是民众业余的创作,它较少专业作家的那种匠气,或别有用心(如借以求名求利的思想等)。换句话说,它一般比较真实、朴素、纯洁,而这些正是伟大文艺最可宝贵的品格;更何况口承文艺作为广大民众的生活写照和心灵声音,它还有重大的社会史、文化史的价值呢?
  但是,在过去长时期的社会里,这种带着泥土气和汗酸味的野生文艺,是被当时的上层社会分子,待别是那些自命风雅的士大夫们所蔑视,乃至于厌恶的。自然,也有些例外的情形。例如诗三百篇里的《国风》,汉、魏六朝的乐府民间诗歌。但这是有着特别原因的。十五国风的所以被尊重,主要由于它被收录在儒家经典里,并且据传说,那种经典是经过孔圣人编选过的。汉、魏乐府民歌的被注意,主要也不是由于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因为曾经前代朝廷官署保存或学者著之文献。古代民众口承文艺所以保存得太少(站不论那保存下来的大都要经过文人的“手术”),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看来,这正是民众的,乃至于人类的文化史的一种厄运。
  明代中叶以后,有少数知识分子,逐渐能够看到民歌、笑话等的好处,加以称赏或收集(例如杨慎、李开先、冯梦龙等人所为)。那些时期,中国社会形态已经透露了新的曙光,因而士人的心智也有了一种朦胧的醒觉。即使这样,上述那种情形还是仅限于少数人。 
  到了近代,特别是晚清时期,由于社会的发展和政局的危迫,由于西洋文化、学术的传播和激发。不少有识之士(他们大都受过西洋文化的教育、影响和具有一定的国家、民族的意识),他们开始认识到民众文化(包括文艺)的意义、价值,或加以评论(如鲁迅、蒋智由等对于神话的言论),或加以利用(如敖嘉熊运用山歌形式以传播新思想)。同时也有些旧式的学者出于对乡土的感情(或者并有对民间文艺本身的由衷喜爱),收集、整理了家乡的歌谣、谚语(如范寅的编印《越谚》)。到了民国初年(“五四”的前夕),受了英国人类学派理论影响的周作人,便连续写作了《童话研究》、《古童话释义》及们L歌之研究》等论文(这些文章初发表于绍兴教育专刊等,后收入作者文集们L童文学小论》,儿童书局,1932)。在这前后鲁迅也发表了号召建立国民文艺研究会的文章。(参见《拟播布美术意见书》,《鲁迅全集》第7卷)他们兄弟还亲自采录歌谣或并征集童话。这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了。 
  1917年的春天,是中国学艺上疾雷惊蛰的春天。“文学革命”的呼声和新诗创作的实践,很快唤起了青年们的醒觉。第M年(1918)的春天,由刘半农、沈尹默的建议,蔡元培的支持,北京大学成立了歌谣征集处,他们在《北京大学日刊》上附刊《歌谣选》,并发表《征集近世歌谣简章》。两年后,歌谣征集处改为歌谣研究会。到1923年冬,北大建校25周年纪念日,该会编印《歌谣》周刊。开始仍附于《北大日刊》,25期后,才独立发行。这个周刊,一直出到96期(其实是97期)。因为《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周刊》创刊,歌谣等稿子并入其中,《歌谣》才告停刊。 

  北大歌谣研究会,除了广泛收集歌谣和发行周刊之外,在那些时期,还编印了《吴歌甲集》(顾颉刚)、《看见她》(董作宾)等歌谣丛书。
  《歌谣》周刊一开始,就在《发刊词》(1922年12月27日)上表明了收集这种口头文艺的目的。共有两点,一是学术的(按即民俗学的)。“歌谣是民俗学上的一种重要的资料,我们把它辑录起来,以备专门的研究”。一是文艺的。“从这种学术的资料中,再由文艺批评的眼光加以选择,编成一部国民心声的选集”
核心期刊快速发表
Copyright@2000-2030 论文期刊网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息产业部》备案号:ICP备07016076号;《公安部》备案号:33010402003207
本网站专业、正规提供职称论文发表和写作指导服务,并收录了海量免费论文和数百个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审批过的具有国内统一CN刊号与国际标准ISSN刊号的合作期刊,供诸位正确选择和阅读参考,免费论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谨防侵权。联系邮箱:2560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