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孔融之生平的一些研究(6)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6-02-14

当然,孔融和“六子”是不同的。鲁迅说:“曹丕《典论》有论孔融的,因此他被拉到‘建安七子’一块儿去。其实不对,很两样的。” 孔融和六子不同表现在很多方面,论述也颇多。本文仅就交游的角度,来考察孔融和六子的关系。

献帝建安元年(196)到建安十三年(208),是割据争霸的时代。这一时期,名士们一部分逃到荆州、交趾等地避难,一部分则追随在各路诸侯帐下,随着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更多的名士还是汇集到了献帝和曹操的根据地许昌。包括孔融、王朗以及祢衡、仲长统、钟繇、杨修、路粹、韦诞、张紘、郗虑、荀彧等人,而孔融则是许昌中名士群里的核心人物。葛洪在《抱朴子•弹祢》中说:“许下人物之海也,文举为之主,任荷之足为至到。”可见孔融当时名望之重。孔融的才学,宽容少忌的性情, 加上许下相对宽松自由的思想风气,自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士人群体。孔融感慨说:“座中客恒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

在经常与孔融交往的宾客中,与孔融关系最密切的当数祢衡、杨修,此二人皆以才高气盛闻名当世。此外如荀悦,年十二能说春秋,“性沉静、美姿容,尤好著述。” 他和孔融、荀彧等常喜欢谈论,通宵达旦。王朗在洛阳时便与孔融共事。建安初期,曹操表征王朗,在王朗辗转返回途中,孔融写信安慰他:“世路隔塞,情问断绝……谈笑有期,勉行自爱。”郗虑、路粹、陈群最初也与孔融很好,但后来渐渐分道扬镳。如曹操在给孔融的书信中说:“昔国家东迁,文举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学,同于郑玄。有明司马法,鸿豫亦称文举奇逸博闻,诚怪今者与始相违。”

经常往来于孔融之门的还有韦康、韦诞、张紘等。孔融《与韦休甫书》中写道:“前日元将来,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复来,懿性真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其中元将即后来的凉州刺史韦康,仲将是其弟韦诞,二人借以书法精妙闻名。

建安九年,曹操攻占邺城。从此,邺城成了曹操“霸府”所在地,许多文人陆续集中在这里,“六子”也相继归曹,于建安十三年(208)前后共聚邺城,成为著名的邺下文人集团的主要成员。《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言:“始文帝为五官将,及平原侯植皆好文学,粲与北海徐干字伟长,广陵陈琳字孔璋,陈留阮瑀字元瑜,汝南应玚字德琏,东平刘帧字公干,并见友善。”陈寿评曰:“昔文帝、陈王以公子之尊,博好文采,同声相应,才士并出,惟粲等六人最见名目。”

六子作为邺下文人集团的重要成员,与其他文人一道,聚集在曹氏父子周围,宴饮,羽猎,登台,游乐,吟诗,作赋,形成著名的邺下文人盛会。如陈琳的《宴会诗》:“凯风飘白云,白日扬素晖,良友招我游,高会宴中闱,玄鹤浮清泉,绮树焕青蕤。”抒写了与朋友宴会游乐的情景。刘桢《公宴诗》:“永日行游戏,欢乐犹未央,遗思在玄夜,相与复翱翔。辇车飞素盖,从者盈路旁。”描写了宴游时候的富丽豪华、冠盖相属的场面。应玚《公宴诗》:“巍巍主人德,佳会被四方。开馆延群士,置酒于斯堂。辩论释郁结,援笔兴文章。穆穆众君子,好合同安康,促坐褰重帷。传满腾羽觞。”描绘了宴会的热闹场面,行酒,辩论,作诗,歌颂曹操的功德。

除游宴作诗外,羽猎作赋也是邺下文人集团的重要内容。《古文苑》卷7章樵注引挚虞《文章流别论》云:“建安中,文帝从武帝出猎,赋命陈琳、王粲、应瑒、刘桢并作。琳《武猎》,粲为《羽猎》、玚为《西狩》、桢为《大阅》。凡此各有所长,粲其最也。”这些应诏的作品,题目各异,却均以出猎为题材共同作赋,并相比较。此外,还有登台作赋。《三国志•魏书•陈思王植传》曰:“时邺铜雀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建安七子中,六子赋作俱丰,独孔融无赋,这与他们各自不同的交游活动有一定的关联。

邺下文人集团的活动,以建安十三年(208)秋冬,王粲等入邺为标志,开始进入高潮期。曹丕描绘当时的盛况为:“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知自乐也。”(《与吴质书》),王粲也于是年病死于征吴途中。邺中文人集团的活动高潮,大约维持了九年,基本上以六子的加入和死亡为标志。

由上可见,孔融虽为“建安七子”之首,但他与“六子”并无往来,基本上属于两个不同的圈子。孔融的骨子里传承汉末名士风流,成为品议清议中心的领袖。而六子则聚集在曹氏父子的周围,是邺下文人集团的主要成员。两个不同的交游圈子,形成和繁荣的时间不同,崇尚的精神和内容不同。但这些并不能否认孔融“建安七子”的身份。无论是曹丕有意或者无意,无论合理或者不合理,孔融成为“建安七子”之首,都已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二) 孔融与曹操


说到孔融,就不能回避他与曹操的关系。孔融能在绵长的历史中留下声名,很大程度上在于他和曹操的缘劫。对此论述颇多,本文拟在前人的基础上,立足孔融与曹操交往的事实,探讨孔、曹二人之间的关系,求证孔融最终被杀的真正原因。

孔曹二人交往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灵帝末年,孔融出任北海相六年期间。在儒家治果平天下的信条熏陶下,在风云际会的形势下,孔融本想做一番事业,然而面对四方之敌,他毫无良策,数度为黄巾军所败。“建安元年,为袁谭所攻,自春至夏,战士所余才数百人,流矢雨集,戈盾内接。融隐几读书,谈笑自若。城夜陷,乃奔东山,妻子为谭所虏。”孔融的大志与理想终被血肉横飞的现实打破,他从此退出了厮杀的战场。

在这个阶段中,孔曹二人并无意直接交往,原因在于孔融对曹操的不信任。尽管面对现实一筹莫展,孔融仍然坚持自己的主体。时曹操、袁绍已相继崛起,曹操更已成为北方炙手可热的实力人物,孔融却不肯联络,不肯依附。“左丞祖者,称有意谋,劝融有所结纳,融知绍、操终图汉室,不欲与同,故怒而杀之。”

有人说《后汉书》此节所载不真实,认为孔融只在后来曹操“雄诈渐著”的时候,才对他不信任,孔融不可能刚开始就发现曹操“终图汉室”,因此断言《后汉书》记载有误。 本文不赞同此类观点,认为“融知绍、操终图汉室”是可信的。孔融在徐州时,徐州牧陶谦病笃,欲让刘备领徐州牧。刘备推让于袁术,孔融即对刘备说:“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邪?” 汉室衰微,天下大乱,豪强势要俱怀野心。董卓如此,袁绍如此,袁术如此,曹操何能例外?孔融以他的经历和阅历,甚至以他的知觉就能作出判断,何况曹操早以“乱世之奸雄” 闻名。孔融后来投汉,一是他已走投无路,需要有个安身之处;而是曹操毕竟表面上侍奉了汉献帝,又燃起了孔融一线希望。孔融经历了宦官集团、外戚集团、董卓、袁绍等,孔融已无人可信,无计可施,便把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他希望曹操真是汉室的救星,这就是孔融一段时间内对曹操寄予厚望的原因。然而最终的事实证明,孔融的感觉和判断一开始就是正确的,他将为自己渺茫的希望付出生命的代价。

孔曹二人交往的第二阶段,从建安元年(196)到建安九年(204),此乃孔融对曹操寄予希望的时候。“在郡八年仅以身免” 的孔融,需要找一立身之地。环视海内,诸侯林立,惟有和汉室联为一体的曹操,才符合他不得已的选择。“及献帝都许,征融为将作大匠,迁少府。”而曹操在北方立足未稳定,势力与袁绍相比起来相对弱小。虽然他获得了最大的政治契机,但还需要更多地赢得天下之心。孔融有重名,他的到来,“可以示广天下”,为曹操增加巨大的政治号召能力。所以,当“袁绍宿与故太尉杨彪、大长秋梁绍、少府孔融有隙,欲使公以他过诛之。” 曹操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拒绝了袁绍,袁绍对此极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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